【粵語講呢啲】行咇．行孖咇．矮瓜．孖葉．吹雞．辣更．搣柴

梁振輝 香港資深出版人

「散仔」日常的工作是「巡邏」（Patrol），警務人員叫這做「行咇」/「行嗶」（「咇/嗶」讀「必」）。至於「咇」的本字，棟篤男神說成意思是一點點的「Bit」，筆者則在上幾期說成意思是對講機發出的聲響「Beep」。原來，這兩個說法都是不確的！正確的是解節拍的「Beat」。此處的「Beat」則指從每個「環頭」細分出來的「區份」，稱為「Beat份」，那「步行巡邏」就叫「行Beat」（Beat Patrol）了。

在某些市民的眼裡，「行咇」只是辦理一些例行事務，如截查身份證、抄牌等等，其實其主要作用是利用巡警在該「咇份」所建立的關係來強化警方行動的有效性，從而保護人身安全及減低罪案率。此舉還可促進警方與市民的互動，達至融和的警民關係。

「行咇」，有男有女；有人叫「單人行」做「行單咇」，「二人組」做「行孖咇」（行雙咇）。要是「行單咇」，一定不會是女警的職責，是基於安全問題罷。開講有話，「你在明，人在暗」。近年，「行單咇」的警務人員承受着不同程度的潛在危險，被搶槍、受襲擊，時有所聞，當中就有幾樁警員在「行咇」時殉職的個案。局方有見及此，已建議各區指揮官考慮在某些情況不明的環境下「行孖咇」，以確保警務人員在執勤時的自身安全性。「行咇」和「行孖咇」本指巡邏，可人們已把該兩個詞分別表示「搵食」（幹活）和「二人結伴同行」的代詞了。

無論是早期還是現在，「行咇」時須攜帶一些基本裝備，如「警棍」（Baton）、「手銬」（Handcuffs）、「銀雞」（Whistle）。早期的「警棍」是木製的，看上去像條「矮瓜」，因而被戲稱為「矮瓜」。「手銬」俗稱「手扣」；警務人員給了它一個暗語--「孖葉」，是因為「手扣」平放時像對「雙子葉」。「銀雞」是「哨子」的俗稱。「銀」指「哨子」的顏色，那何以叫「哨子」做「雞」呢？多人以為因「吹哨子」時發出的聲音像雞啼，所以就有「銀雞」這個叫法。查「哨子」是一種用來示警的「吹器」，「器」也作「機」，「吹器」就成了「吹機」。「雞」是「機」的諧音，所以有「吹哨子」叫「吹雞」的講法。「吹雞」的作用大致有三：其一、近年會用作驅趕示威者；其二、讓公眾知道有「差人做嘢」（警務人員正執行任務），須盡量遠離現場；其三、讓同袍知悉此處有事發生，以便提供適當的人手支援。無怪一說「吹雞」，大家都意識到有「召集人馬」的意思。

「軍裝警員」會用一條叫「黑雞繩」的繩子把放在袋裡的「銀雞」繫於制服（胳膊）上。不說不知，「雞繩」還代表了一項嘉許。「花雞繩」，以紅、黃、黑三種顏色組成，由警務處處長頒予表現卓越的警務人員；「紅雞繩」為最高級別榮譽，由特首頒予在某行動中作出貢獻的警務人員。曾偵破跨國毒品大案的首名女性港督副官林曼茜就是在回歸前獲時任港督頒發「紅雞繩」榮譽。

「行咇」期間，巡警的上司，包括警長、督察，會「落咇」與其「會面」。警務人員稱此舉為「辣更」（「辣」讀「naat3」，讀「laat3」算懶音）。此舉的原意是保證該巡警在巡更時準確地執行其指定職務，且提供一個雙方討論相關問題的機會。然而，由於這算是「突擊監察」，或多或少予人到來「捉痛腳」（找把柄），如「吞pop/吞泡」（偷懶）、越區、某時段沒到「辣更點」（Visiting point）簽簿等等，因而有「被辣」（被灼）的感覺。「辣更」一詞，現已應用在一些生活環節上，如：保安公司會安排保安主任按時到轄下樓宇、屋苑「辣更」（抽查）；某大學民調中心主管到一些選舉票站現場「辣更」（探班），給在場工作的調查員打氣。

警務人員對「散仔」晉升至「柴級」，有「升柴」或「俾柴/畀柴」（給柴）的講法。有位前「老差骨」（資深警務人員）透露，當年「老廉」（廉政公署）未成立以前，「『畀柴』是要『畀錢』的」，當然也少不了與上司甚至與黑道中人的良好關係。話說回來，「老差骨」不是一個貶詞，皆因「老」不光是指老，還有老練；「骨」也非指老骨頭，而是多年來警隊中的骨幹分子。

身為「柴級」--「一柴」、「二柴」（後已取消）、「三柴」，若然干犯了內部紀律罪行，如：不依循上司的指示行事、出境沒有申報、洩漏警方機密（即便沒有收受利益）等等，均有機會被「降職」。比方，「三柴」降至「二柴」（如仍存在）或降至「一柴」；「一柴」降回做「散仔」。不是行內人以為這叫「打柴」，有把柴「打甩」（打掉）的意思。其實不然，正確的講法是「飛柴」，有把「柴」飛掉的意思。廣東人會用「搣」字表示扯走，於是也流傳了「揻柴」這個講法。

誤把「行Beat」作「行Beep」，是因為筆者誤以為在付印前相關資料已獲「行內人」驗證及核實，謹此更正及致歉。

【專欄簡體版】https://leoleung2016.wordpres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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